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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金缮[1/3页]
竟已快掌灯了。
宋简仍觉头发沉得好厉害,他咳嗽了一声,对陈锦莲道:“去端水来漱口。”
“是。”
陈锦莲应声站起身,弯腰整了整膝裙上的褶皱,往门前走去。还不及推门,门却从外面猛地推开,张乾慌慌张张地撞进来,“爷,府牢出事了!”m.xbiqiku.com
宋简抬起头,“说清楚。”
张乾看了一眼门前直给他使眼色的陈锦莲,倒也顾不上得不得罪谁,促声道:“晋王府的人去府牢了。这会儿要拿我们小姐去问话呢。”
宋简一怔。“意然在府牢?”
话一问出口,他一下明白过来,陆以芳借宋意然,劝他做了这个闭门的生日,又将他灌醉,无非是要让府牢的消息送不进来,给宋意然留出这个下手的空档。对于宋意然要杀纪姜这件事,宋简并无十分的意外,只是,为什么晋王府的人会在这个时候插进来?
“牢里的人呢?”
张乾道:“还不知道,府牢前都是晋王府的人,来报信的人这会儿也进不去了。”
宋简想起之前那个梦,不由得背脊隐隐发冷。
“去青州府牢!”
他正要起身,却被陈锦莲拽住了衣袖。那女人扑跪在他脚边,“爷,您别走,夫人说了,爷今儿醉得沉,若妾未好好伺候,要对妾动家法的。”
宋简心中正有焦怒,不得往陆以芳身上倾泻,被她这样一拉扯,又提的是陆以芳的名字,一下子如一根芒刺,刺到了他的背脊上,对陈锦莲宋简从来不谈尊重,美丽的肉体,听话就对了,如若不然,甚至不如窗外一株斜枝旁生的矮树。
“放手。”
“爷……”
陈锦莲那双眼睛里蓄了晶莹的泪,抬起头望着他:“您心疼妾吧……”
宋简一把将袖口从她手中扯了出来,纤长的指甲与柔软的寝衣一阵划拉,撕开一条口子来。宋简抬手取下挂在衣架上的外袍。
“家法是吗?不用你们夫人,来人,拖出去打。”
张乾见宋简动了怒,忙跟过去替他更衣,听着外面传来的哭喊之声,却愣是一句都不敢劝。慌乱中,连革带都系错了一次。
不多时,外面的哭喊声停下来,转而城了一阵悲哀的啜泣。
下人们传话,“爷,车备好了。”
张乾替他推开门,自个先一步跨了出去,却见青廊上,陆以芳交叠的着一双手,端端地立在门旁。
“爷……这……”
宋简理着袖口从里面跨出来,却见顾陈锦莲瑟瑟地跪在陆以芳身后,满脸泪痕,妆脂也被冲散了,身上被剥得只剩一件单衣,外头罩着陆以芳褙子。她见了门口的迈出的靴子,还不及分辨是谁,就忙伏身下去,“爷,妾错了,妾错了,您饶了妾吧……”
陆以芳低头望向陈锦莲,“爷要责罚的人妾。她是个糊涂可怜人。”
宋简也往向地上的人,“你什么时候可怜过她这个糊涂人。”
说完,抬脚下了石头阶。
“爷!”
后面追来一句:“意然也是为您好。妾也是为了阖府之幸,你若真把临川当成是个奴婢,喜则宠之,不喜则撵之也就罢了,妾也不会为难她。可您一而再再二三的护她保她,阖府众人,如何能心平,如何能安宁啊!”
宋简顿住脚步,陆以芳往前追了几步。
“意然说过,您与她都是天地间浮絮,再无所依,但妾,陈氏,还有宋府的这些人,都仪仗着您在人世间活着,我们是宋府的人啊……可是,临川是什么,她是宋家的劫!你不能对她再留情了。”
宋简仰起头,天已极暗,四处的下人正在点灯。
春夜有其柔情万种的模样。
正如他披挂在身,慎重的保护着伤口的皮。
可是,陆以芳,陈锦莲,还有那些温柔美丽的女人撑给他的那张俗世温热皮,仍然与他龃龉。而青州府牢里那个被皇族抛舍出来,孤零零地立在苍茫人世间的女人,明明给予的他的是一半滚烫,一半冰冷的东西啊。
宋简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独自往前,出府而去。
车行至青州府牢前,却见王府的府兵在门前把守。
宋简下车,正见前前面迎面跑来来宋府报信的狱卒,“先生,王妃来了,里面现在进不去。”
宋简侧头往前面看了一眼,“小姐呢?”
“宋意然在里面。”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宋简回过头,背后的□□上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顾有悔。
“宋简,宋意然迟早害死你。”
说着,他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来,将一块梅花金缮的碎瓷片举到火把下面。
“宋意然今日拿这样瓷盏装毒酒过来,要毒死纪姜。还好我见她独自来府牢不放心,一路跟来了。”
“临川呢。”
“临川,那个糊涂公主,你不让她死,她自己敢死吗?”
他说完这话,又朝旁啐了一口,“你自己好好看看这样东西,整一件碎在牢里了,余龄弱进去的及时,我不能全带出来,纪姜说,这个东西若是落在余龄弱手里会出大事,究竟是什么。”
宋简接过他手上的碎瓷。不禁一怔。
这是去年他亲手修缮了一套瓷杯,烧金为液,顺着的瓷杯的裂黏画梅花。后来,陆以芳说喜欢,他也就给了她。怎么会到宋意然手中,宋意然为什么又会用这个东西来盛毒酒呢。
来不及理清所有。但他也看明白了一点,有人利用宋意然杀纪姜,将灭口的罪名引到自自己身上。
想着,宋简将碎瓷扣入袖中,越过顾有悔往府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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