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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5 章 晋江[1/3页]
在发现了悬棺中尸体的诡异之后,燕时洵立刻借着寻找南天的机会,将所有作为落脚点的悬棺都一一掀开,查看里面的死尸。
然后燕时洵就发现,并非所有悬棺中的尸体,都像是柳名一样鲜活得仿佛还活着。
在更多的悬棺中,死尸早已经风化成了一捧枯骨。
不剩半点皮肉。
要说每一具悬棺中有什么共同之处,那就是每一具死尸的手里,都捧着一束菊花。
只是不同的是,像柳名一样仿佛还活着的尸体,连拿着的菊花都是鲜活的。但那些枯骨的骨爪中,却只剩下了几支干枯枯萎的花.茎。
枯骨与干花,在悬棺之中用空洞黝黑的眼窝仰视着天空,像是在渴求迟来的自由。
燕时洵静静与骷髅的眼窝对视片刻,然后叹息一般,将原本想要合上的棺盖立在一旁,让流动的山风吹进来。
枯瘦骨爪里紧握着的干花,瞬间风化成一捧齑粉,随风散去。
燕时洵原本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只剩下骸骨的悬棺有什么问题,直到他在一具悬棺中的骸骨身上,看到了令他眼熟的衣物碎片。
他曾在一张合照中,看到类似的款式和颜色。
徒步队合照。
而根据徒步队队长所言,徒步队全员死亡,在上游长寿村里即便剩下几个队员,但也在祭典前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两者之间的不同,忽然间就明朗了起来。
那些像活人一样的尸骸,他们确实还活在上游的长寿村。而那些变只剩下一把枯骨的,经历过两次死亡,已经彻底消失在村子里。
因为骸骨已经腐烂到不剩下一丝血肉,又没有其他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所以燕时洵除了能看出这具悬棺的骸骨,曾是当年徒步队的一员之外,也无法得知他的具体身份。
但是,燕时洵却在弯下腰,想要将骸骨身上的残余布料拿起来查看的时候,愣住了。
……那黝黑的眼窝里,竟然缓缓流下一行血泪。
这具骸骨的魂魄还被困在其中!
燕时洵原本和缓的眉眼瞬间锋利,立刻掐手起诀想要将魂魄从骸骨中拉出来。
正常来说,人死之后,魂魄就不会再继续留在身躯内,而是会被阴差接引走,前往地府接受审判,然后前往下一世或是留在地狱受罚。筆趣庫
虽然也有少数一些魂魄因为怨恨或执念而滞留人间,或是迷失了方向,所以没能顺利离开,但也不应该继续存留于身躯之内。
而当燕时洵准备将魂魄拉出来时,却再次心神一震。
魂魄被牢牢的困在骸骨之中,并非出于自身的意愿而继续留下来,而是原本的身躯变成了囚笼,让魂魄连想要离开都做不到。
在符咒生效之后,燕时洵的视野中能够清晰的看到,残破不全的魂魄像是风中残烛,微弱得随时都会魂飞魄散。
肋骨骷髅形成牢不可摧的监牢,让那团残魂即便拼了命的挣扎,也无法突破骸骨迈出一步,更不要提离开悬棺,或是被阴差接引走。
然而就在那团魂魄的正中央,一丝极细极微弱的金线,吸引了燕时洵的注意力。
那金线连接着骸骨手中的干花,就像是花的根须。
虽然菊花早已经枯萎,但金线却依旧坚韧的留了下来,并且穿过惨白肋骨和魂魄一路向下,没入棺木底板之中。
同时也像是钉子一样,将魂魄牢牢钉死在棺木之中。
燕时洵试着伸手去触碰那金线,刚一接近,那金线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凶兽,瞬间扑过来,想要狠狠扎进燕时洵的手指之中,吞吃血肉。
然而下一刻,另一只修长手掌伸过来,狠厉掌风将那金线拂开,然后将燕时洵的手紧握掌中。
邺澧的长眉紧皱,看向金线的目光凌厉严酷,因它想要伤害燕时洵而不快。
金线像是触碰到了火焰一般,迅速燃烧了起来,在阴冷山风中很快就烧得只剩下了一捧灰烬,随风散去。
被困在骸骨中的那一团残魂,也随之剧烈燃烧起来。
燕时洵一愣,然后想要扑过去将那魂魄从火焰中抢夺下来。
却被邺澧从后面环住了腰身,制止了他的动作。
“时洵。”
邺澧低沉的声音传来:“他早已经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亡,连魂魄也被从天地间抹去,酆都没有他的名字。”
“你救不了他。”
邺澧在燕时洵耳边一声轻叹:“他的魂魄早已经溃散,你所看到的这一点,只是他死前最后留下的执念,残缺到如此程度,它只要离开这副棺材,就会立刻烟消云散。”
“他已经在狭小棺材里被囿困太久,让他彻底死去,他才能安息。”
邺澧的手掌包着燕时洵的手,隔空点了点骸骨血肉腐败到只剩下骷髅的面目:“他会因此而感谢你。”
燕时洵果然看到,之前还流着血泪的骸骨,此时竟然像是在微笑,之前的狰狞荡然无存,就连传来的气息都柔和如春风。
骸骨的牙颌骨开开合合,发出“咯咯”声响,像是在向燕时洵和邺澧说——
谢谢。
下一秒,山风吹来,整具骸骨化为齑粉,随风被吹散。
棺材中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片衣物残片,被山风吹得轻轻飘动。
燕时洵在邺澧怀里缓缓直起身,目光也跟随着看向那些齑粉被吹远的方向,逐渐变得冰冷而愤怒。
“师公……南和也,他是将所有人都当做了养分来使用,就连死去的魂魄也没有放过。”
燕时洵咬着牙克制着自己的愤怒:“这就是,他所谓的计划吗!”
邺澧垂眸,轻声道:“南和也的目的从来不是他口中所说的让生命幸福,他想要的,是成神。”
“时洵,你知道在大道之下,神明也有诸多不同吧?”
回想起以往,邺澧的眸光逐渐幽深。
“有些神是天生地养,是大道之中诞生的神明,有些则是因为生前声望之盛,生民希望他能够成为神,所以他在死后成为神。”
“不过也有的……是依靠着自己的力量,战胜天地甚至压制大道,所以成为了神。”
“南和也在几十年前,曾想过以声名成神,南溟山附近的村落都将他当做神,年年供奉祭祀。但即便如此,力量仍旧太微弱,所以南和也将主意打到了生人身上,想要借由魂魄来探寻大道。”
“不过,因为南村神婆,他的计划失败了。”
邺澧淡淡的道:“南和也曾想过从头再来,但是二十年前,我将这条路彻底堵死。所以后来,他才想要用最后一个方法。”
“——压制大道以成神。”
燕时洵沉思:“所以他之前在梦境里,才想要对我出手吗?”
邺澧点点头,狭长的眼眸里染上一丝嘲讽:“即便借用了魂魄中天地本源的力量,南和也仍旧还不够格,天地不认可他的存在。毕竟他为了从我眼前逃跑,已经将他自己的名字连带着存在的证据都一并抹去。”
“即便因为上千生命的堆积,让他对天地大道产生了切实的威胁。但是就他本身而言,他对于天地,不过就是一团污脏的空气。”
“如果时洵你愿意帮他,天地才是真正奈何不了他。可惜。”
邺澧冷笑:“痴心妄想而已。”
燕时洵的眼眸阴沉下来:“梦境里的时候,为了拉拢我,师公在我故意的质疑和引导之下,说这次祭典是最关键的一次,也说过他抓住了大道。”
“现在看来,他就是想要借由这次冬至祭,彻底与大道相融,甚至压制大道。”
“而最后的力量……”
燕时洵的视线转向山路上的提灯村民,沉声道:“他既然第一次失败于南阿婆,那这最后一次的尝试,太极阴阳循环,能够助他成神的,恐怕就是南天了。”
毕竟南天本就是南阿婆的血脉传承。
如果不是当年南村出了事,南阿婆鄙夷村子的同时也担忧南天,所以将他送出村子,恐怕南天也会成为南村下一任的师公。
因果循环,当年南阿婆压制了师公,现在,师公只有压制甚至吞噬南天,才能重新拿回他曾经因为南阿婆而失去的力量。
燕时洵最后看了一眼已经空荡荡的悬棺,然后手掌紧紧抓住山壁凸起,向上跃身而起,稳稳落在村民肩上的棺材上。
即便棺材摇晃,也丝毫不影响燕时洵的平稳。
他抬头,向前方提灯村民蜿蜒的惨白灯带看去。
既然师公因为畏惧邺澧而从梦境里逃跑,已经知道邺澧发现了他的存在,并且就身在南溟山中,那出于对邺澧的畏惧和对计划失败的恐慌,师公一定会想尽办法,尽快获得力量,即便无法暂时无法与邺澧抗衡,也会加快冬至祭的速度,赶在被邺澧找到之前完成最后一步。
然后成神。
甚至,压制大道。
只有到那个时候,师公才会不再畏惧于邺澧。
如果是出于这样的想法,那师公会怎么做?
南天会被他放在哪里,才会让他觉得是安全而不被打断祭典的?
燕时洵拧眉沉思片刻,目光忽然抬起,直射向盘旋而上的山路尽头。
南溟山主峰陡峭艰险,几乎是直上直下的一根柱子,即便是多年来每年祭祀,也只有窄窄一条山路。
虽然燕时洵并不清楚冬至祭的具体形式,但是这样的山路,无论怎么看都并不适合举行祭祀。
不过,却唯有一处,地势与其他地方不同。
在南溟山接近于山巅的地方,有一块巨大的缺陷,像是天然的平台。
正如燕时洵之前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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