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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最后一面[1/3页]
朱雀皇城北,总是这样人来人往。
陈淑予的府邸,却永远是冷清清的模样。
雁骓一路走到内院,却在卧房门前停住了步子,莫名地心中一颤,再也迈不开脚了。
也不知元帅这时心绪可平稳么,神志可清楚么?
来都来了,先打个照面,再说吧。
在这昏暗的室内,只听得陈淑予气息不稳,虚浮中带着杂音,昏昏沉沉,完全不似以往的印象。雁骓扶着门框,心中一片难言的痛楚,眼角酸涩难禁。
门帘里面,清楚地传来一声:“你怎么来了?”
雁骓低声应道:“我来看看您。”
“身子沉成这样,怎么还乱跑!”
这语气里带着些抱怨,却不是十足的责备意味。是元帅的嗓音,可是,元帅从未用这样随意的态度向下属讲过话。
雁骓闻言,一时不知怎么回应才合适,于是向内走了几步,默默掀开纱帘,走入卧房内。
陈淑予的面孔便转了过来。
似乎有几分昔日的威势,还没从这病骨嶙峋中流失殆尽。面上有些怒色,目光清亮,随着她脚步走近,就这么望着她。
与神情不相称的景象,是高大挺拔的身躯深陷在柔软被褥之间,勉强撑着斜倚在那里。除了转动几下脖颈之外,其余一动不动。像一台刚被拆解,放了满地零件的旧水车,就这么委顿着,慢慢深陷进泥里去。
雁骓发觉,自己看着陈淑予时,心下就溢满了凄惶和无助,直要转头逃出去。
可她不能,亦是不愿。
她知道,这是又一次感到了“失去”的痛楚,是无力回天的懦弱,是她永远解不开的心结。
这天下,从无不散的宴席。
今天,她必须好好地去告别,才对得起相聚的过去和离散的未来。
刚下定这个决心,却是陈淑予率先开口。
“过来坐。”
雁骓忐忑地应了一声,坐到床前。
“这么着急看我的笑话,现在可满意了?”不耐烦的意思冲口而出,一点也不加遮掩。
雁骓急忙回话:“不……”
陈淑予冷笑一声就打断了她的话头:“这就是你的‘疗伤’?一身病根还未除,急匆匆怀孕,你雁家繁衍的大事就缺这几个月的时间?”
雁骓垂着头,道:“对不起……”
陈淑予态度更见张扬,语气中满含着愤慨:“雁槿,你这对不起不该冲着我,你跟岭南战场上死了的七万三千多兵将说去啊!”
雁槿?
岭南?
雁骓一时被这话震住了。
她这才知晓,陈淑予并不是看到了她,也不是冲着她说话,而是依然陷在混沌不清的深渊里。
万没有想到,这感孕之身,竟是把今朝混杂入前尘的最后巧合,为病人构建成了这样的幻境,也能让她身临其境,抽出一丝魂魄,与母亲的旧貌藕断丝连。
这时候,母亲会怎么说,怎么做?
陈淑予一怒未息,在喉间呛了一口,却仍然压着不适,闷声道:“我肯顾念你的身子,不曾强劝你帮我,你自己却——”
雁骓低着头,无法做出回应。于心版中搜得半天记忆,却都隔着厚厚的烟雾,一点也看不清楚。
她只能用自己的理解来猜。
元帅是个要体面的人,若不是和母亲两下无猜,怎么肯于受挫时迎母亲近前来说话?
可若是她们真有这么深的情分,为何她幼年从未见过元帅,也从不曾听母亲提起过哪怕一句?
她们之间,究竟是怎么相处的?
难道今天元帅所说的话,就是当年两人决裂之时说过的吗?
那么,是该顺其自然,给元帅发泄比较好,还是扭转不快的记忆,代替当年的母亲做一些补救比较好?
两人的气息都显得有些急促,在斗室内纠缠着,倒显得四周更为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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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忽然之间,陈淑予唇齿咂出一声轻轻的响动,打破了尴尬。
雁骓满心忧虑地抬起头来,却意外见陈淑予面上的厉色退了,皱着眉,显出些无措的神情,将眼神挪开。筆趣庫
有些别扭,有些试探:“生气了?”
雁骓情急之下,不暇思索地答:“没有。都是我的错,不怪你。”
这么一来,似乎感觉对话可以继续下去,似乎感觉这就是当年的旧情形。
但雁骓很担心。
她怕自己越做出“正确”的回应,就会让幻境中的陈淑予陷得越深。
陈淑予果然丝毫未觉幻梦与真实的偏差:“阿槿,我不是要追究什么。只是……我刚下前线,还没转过来脾气。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语调低沉
第209章 最后一面[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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