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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3 章 番外三(七)[1/3页]

  这是天子登基的第十一年。

  风调雨顺,一切平安。

  此前很多时候,楚慎行都会恍然生出一种“小皇帝长大了”的喟叹。但在这一年,一切前所未有的清晰、明显。

  在小皇帝第三次找借口拒绝与他一同安寝后,楚慎行知道,自己无需再问下一次了。

  此前亲不可分的君臣开始疏远,摄政王在府上的时间明显增多。前两年中安静下来的旧部们心思重新活跃,就连孔铎,也在闲时酒间说了一句:“殿下仿佛有些日子不曾夜宿宫中。”

  楚慎行端着酒盏的手停顿一下,笑道:“近日朝中未有大事,我便不去叨扰陛下。”

  孔铎眼睛眯了眯,借着醉意,大胆地观察摄政王的神情。

  他低声说:“这些日子,仿佛有不少人去老柳家。”

  孔铎口中的“老柳”,是楚慎行旧部之中颇为特殊的存在。真论起来,此人原是老晋王的部下。楚慎行刚入兵营时,要管他叫一声“柳叔”。

  后面六年战事,老晋王重伤不治,手下的将领们也一一折戟。到如今,竟是只剩下柳星汝一人。

  再到归京时,一路上,柳星汝言语之间,总有言外之意。楚慎行听出来了,不轻不重地敲打过几次,柳星汝才没了动静。

  饶是如此,楚慎行一直知道,柳叔始终对他决定辅佐小皇帝一事有所不满。

  归京的一路,是晋王军声势最高的时候。倘若那会儿楚慎行有意“谋大事”,那当下,他柳星汝恐怕已经是“君下臣”,而非“臣下臣”。

  楚慎行能想明柳星汝的不满所在,却始终不明白,柳星汝有什么底气不满。

  无论朝堂上坐着的是谁,姓柳的都是要跪在下面的人。如此一来,龙椅上是小皇帝还是他,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听了孔铎的话,楚慎行轻轻“哦”了声,问:“是哪边的人?”

  孔铎话音模糊,说:“仿佛是从西南来的。”

  楚慎行眼皮一跳,望向孔铎。

  孔铎放下手中酒杯,改坐为跪。

  楚慎行沉默片刻,问:“他也邀过你了?”

  孔铎不敢迟疑,说:“正是!”

  楚慎行面上非喜非怒,问:“除了你,还有谁?”

  孔铎竹筒倒豆子,一口气说出口:“那次便只有我。也并非谋事,只是柳树新得了一把好剑,请我前去品鉴。我去了之后,‘恰好’撞上一个西南口音之人。柳叔说,那是他家中亲戚,问我可愿与之一同喝酒。我当时就觉得不对,顺水推舟地应下,想看他有何密谋。”

  楚慎行轻轻晃着手上杯子。

  孔铎道:“他们倒是未说什么要事,只是不住提起从前……我听着,觉得话风不对,于是借口离开。”

  楚慎行笑道:“孔铎啊孔铎,你实在不该走。”

  孔铎瞳孔一缩。

  楚慎行:“你走了,往后他们再有图谋,谁能来和我说?”

  孔铎面颊抽搐一下,回答:“这些天里,想来还有其他人要来寻殿下。”

  楚慎行笑过一声,看着他。

  孔铎被这样注视,心气儿倒是平的。他知道,自己而今的确“莽撞”,但也正是这份“莽撞”,能让他再得几分摄政王的信任。

  想到这里,孔铎心中又有薄薄苍凉。

  想当初,他们一同在塞北饮雪、吃草皮。却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要开始这般勾心斗角。

  楚慎行最终说:“那我便等着。”

  这日之后,楚慎行陆陆续续,又等来十数人。

  连柳星汝,都与楚慎行喝了一次酒,酒间笑道:“殿下,我仿佛听人说起,前些日子,因我家中来的那个亲戚,弄得不少弟兄误会——”

  楚慎行听着,心想:这一壶好酒,都被你灌在袖子里,实在可惜。

  柳星汝目光闪烁,嘴巴上却坚定非常,说:“我对摄政王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楚慎行笑道:“柳叔这话,我自是信的。”

  两边对视,柳星汝的肩膀似有颤抖。

  楚慎行看他片刻,忽而感慨,说:“我这才发现,柳叔鬓边,似是已有了华发。”

  柳星汝一怔。

  他嘴唇颤动,像是有什么话想要说出口。

  但楚慎行不耐烦听他说。见状,也只是再说一句:“来,喝酒。”

  这一轮酒喝下来,就到了夏天。

  摄政王与小皇帝每日坐在紫宸殿的九阶之上,之间却似划出一条银河,泾渭分明。

  旁人眼前,楚慎行总是管小皇帝叫“陛下”。

  以至于蝉鸣声中,摄政王府的掌事张罗着晒书——这当中,有下人从摄政王书房里找到一个干裂了的泥人儿,小心翼翼地来问掌事,这要如何处置。掌事犯了难,望着这不知是从何处寻摸来的小玩意人,正一样不知如何是好。恰好楚慎行从旁经过,掌事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楚慎行看去一眼,想到上元灯会那日。

  他说:“这是灯会那日,子——”

  话音出口,楚慎行蓦地意识到:原来已经有好些时候,自己不曾叫出一句“子游”。

  他原先还算平常的心情,骤然沉了下去。

  掌事察言观色,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自己问错了问题。

  正不安间,摄政王说:“丢了吧。”

  掌事抿了抿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哎”了一声。

  再抬头时,摄政王已经走远了。

  掌事喘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竟是浑身发软。大夏天的,烈日之下,出了一脑门子冷汗。

  此刻书房一片杂乱,楚慎行想安静坐会儿,都是难事。

  不过他并不会借题发挥、为难下人。心中既乱,他干脆换上短打,去了演武场。

  真论起来,便是宫中演武场的藏兵,也比不得摄政王府上。筆趣庫

  既是武人,多半有收藏各家兵器的爱好。楚慎行年幼学剑,到今日,四处行走时,仍时常带上佩剑寒鸦。便是入宫,一样不曾放下。

  但刀枪棍棒,他皆有所涉猎,甚至能说一句“精通”。

  手上握着兵器,心中的杂乱思绪,慢慢消散许多。

  不知不觉,楚慎行在演武场中待了整整半日。

  半日下来,一身衣裳被汗水浸透。

  心头却颇畅快。待沐浴过后,看晚霞夕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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