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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别怕(三合一)[1/3页]
突如其来的变故持续了不知道多久。
萧启纵马狂奔,往山的侧边跑,直到身后许久不再传来令人畏惧的颤动,才松了缰绳放任马儿停下。
两个人的重量加诸在一匹马身上,屁股上还挨了一下,马儿也是筋疲力竭。
萧启松了口气,一直憋着的那股劲儿也散了,感受到了迟来的虚弱,压抑着的身体本能反应一股脑涌上来。
四肢湿冷,烦躁不安,也不知道是淋雨太久,还是失血太多,她本能地有些颤抖。
闵于安一路上都没说话,缩在她怀里没有动静,现在停下来,还是没什么反应。
萧启有点担心是方才的变故把她吓着了,放柔了声音问道:“公主,还好吗?”
闵于安没有吭声,只是又往她怀里缩了缩。
萧启莫名的有些想笑,居然会觉得有些可爱,她想,自己真是疯了。这样严重的事情,自己居然还有心思笑。
她努力甩了甩头,把多余的心思都抛出去,轻声道:“别怕,我们安全了。”
“没有危险了,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闵于安终于有了动静,偏过头来看她,嘴角有血沁出,萧启面色一凝,笑意也散了,她问:“可是哪里受伤了?”
“没有受伤,”闵于安摇摇头,“是我自己没注意咬的。”
没受伤就好,只是看那血迹还是很刺眼,萧启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去看闵于安的嘴角。
补充了一句:“现在还不算太安全,淋了这么久的雨又颠簸许久,我们得找个地方歇一歇。”
马儿慢悠悠地往前晃。
到了树木茂密的地方,此处地形复杂,泥土夯实,想来应该不会发生方才的事了。
萧启跳下马,递了手过去给闵于安:“好了,我们就在此处歇一歇。”
闵于安握住她的手,估计是奔波太久,身体使不上力,下马的时候腿脚一软扑进萧启怀里。
两个人的身体皆被暴雨淋湿,又被冷风吹了,冰凉冰凉的。甫一接触,就冻得萧启一个激灵,她倒吸一口凉气。
等这股劲过去,缓过来,就想逗逗她缓解下气氛。
“腿软了?”是调笑的声音,“怎的站都站不稳了?”
往日的角色在此刻似乎调换了过来,受惊以后,被动的一方成了闵于安。
闵于安恨得牙痒痒,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她有心辩解几句,从萧启怀中直起身,却在眼神触及她的时候打消了念头。
眼前人脊梁依然挺直,面色苍白的可怕,偏生嘴角带笑,好看的紧,自有风骨,她刚生出来的气又没出息地消了。
闵于安收敛了心神,想起了正事,问:“方才那是什么?”那好像天崩地裂一样的场景,身后好似有深渊在撵着人走,让人心底发慌。
便是现在逃离到了安全的地方,她仍不能将之抛之脑后,仿佛还置身其中。
“难道是地动?”她惊魂未定,虽因萧启的打岔松了心神,却还有些后怕。
若是地动,那必定不止一波,后面还会有的。
萧启摇摇头:“不是,地面没有龟裂,该是连日的暴雨导致泥土松软,突然来的大雨把高处的泥土树木全都冲下来了。”
“别怕,此处树木繁茂,泥土结实得很,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我们安全了,没事的。”
闵于安如释重负,不再担忧了,又道:“你……疼不疼?”
同样的话问出口,回答的人也是同样的话。
萧启一怔,想宽慰下小公主,强忍着身体一阵阵的不适感:“不疼。”
“你说谎!”闵于安真是气都生不出来了,又焦又急,却不知道怎么办好,这人还不肯说老实话。条件这般恶劣,伤口不处理的话,会更严重的。
“分明你疼的脸都白了,唇都没有了血色,还嘴硬!”
萧启无奈一笑,也就没再嘴硬,说出的话里虚弱感显而易见:“被小公主看出来了啊。”
还是不愿意她太担心,没事人一样,毫不在意道:“确实不疼,这样的伤经历的多了,也就习惯了,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的。”
“就是得劳烦小公主替我拔箭了,这伤口不能再拖了。”说到这里,她有些歉意。本不愿让小公主接触到这样血腥的事,可偏偏形势迫人。
即便是压迫止血,也不能绑太长时间,否则被绑缚的地方得不到充足的血供,容易坏死,到时候整条手臂都保不住,独臂人可不是她想要的。
萧启偏过头,用牙辅助着左手扯下了绑着手臂的布条,麻木了的臂膀感觉到久违的酸痛,血倒是不再流了,想来方才的绑缚是起了作用的,那就好,这血再流流,她就真的撑不住了。
她笑了下,说:“公主别怕,用点力就拔下来了,不是什么要紧事。”
那什么才是要紧事!
伤都这样严重了!
闵于安几乎要脱口而出,却在触及那人温润的眼眸时,停了下来,与她争论这些有什么用呢。
她已经这样难受了,还去争什么是非黑白对错。筆趣庫
闵于安抿抿唇,道了声好。
正打算拿剑划破布料,却又愣住:“可是,衣服都湿了,没有干净的布料了。”
淋了雨、沾染了不洁之物,这样的布条接触到伤口,怕是只会加重病情吧。
萧启也怔了怔,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忘了这茬,真是脑子坏掉了。
“那算了吧,就这样插着,反正也不流血了,先坐下歇歇吧。”
萧启拿了长剑打算砍断几根树枝,横过来当板凳。
刚下过暴雨,地面都是水洼,总不能让小公主就这样坐地上吧?
谁知道她才一碰到剑,就被闵于安给拦住:“都伤的这样重了,你还想折腾什么?!”语气带了责怪,却不难听出里头的关切。
“我,只是想砍点树枝做个凳子。”
“放着我来!我没长手的么,事事都得你操心?”
一向养尊处优、姿态礼仪无可挑剔的公主提剑砍树,这场面实在有些滑稽,萧启忍不住想笑,若是韦嬷嬷在此处,估计得急的跳脚。
但一想到她是为了自己才这样,又敛了笑意。
她说:“小公主别怕,等过去了,会有人来找我们的,只需等着便是。”
闵于安却抓住了她话语里的漏洞,适才是心焦,没有在意她的叫法,现在冷静下来却发现了不对:“谁是小公主?”
我把你当将军,你居然叫我小公主?差辈了都!
萧启:“……”受伤把脑子给整坏了,居然下意识喊出来了。
失血让人失智啊。
沉默。
闵于安看着她苍白的脸,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从她脸颊上滑落下来,睫毛都被压得颤动,她半睁着眼,很疲惫的样子,却强打精神安抚自己。
虽然萧启竭力掩饰自己的虚弱,但外表还是出卖了她。
算了,跟她计较这些做什么呢。
只要你能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
天渐渐暗沉下来,却不见任何来寻找她们的人的踪迹。没有脚步声,这偌大的林子里只能听见鸟叫和风声,有雨滴被风吹落。
萧启一点点等,就一点点焦急。
身体里的温度在一点一点流失,她眼前阵阵发黑,坐都坐不稳了,真想就这样仰躺下去闭上眼什么都不去管。
这念头甫一冒出来,就惊得她立刻清醒过来。
不能再等了。
深秋的夜,得有多凉?
衣衫湿透,又寻不到干燥的木柴生火,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更不要提她此刻受着伤,小公主又娇贵,若她就这么晕过去,小公主怎么办?
“公主,”萧启打破了沉寂,声音沙哑细微,透着让人心安的力量,“等不到了,我带你去寻个地方,歇一晚再说。”
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人,这是她拿命换来的道理。
她以为禁卫军会来寻她们才在此处等着,可若天黑,就更等不到了。
深山老林里,最不缺的就是野兽,她此刻的状态自身难保,更不要提护住闵于安了。
也是,没有实权的公主,哪里值得这些人卖命呢?
闵于安懂了她的话,问她:“这荒山野岭的,去哪寻?”举目所见了无人烟,她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来寻她们的人,萧启的伤……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
若她没有念着儿女情长想和将军单独相处,若她没有遣走柯壹柯伍,若她没有任性地想要一只大雁……
是不是将军就不会受伤,不会受此险境。
萧启不知道她脑子里的千回百转,只说:“总有山洞什么的,能遮风避雨也好,找一找,总会找到的。”
这意外始料不及,人力在自然灾害面前不值一提,无论身份高低、尊卑与否,能活下来,靠的都是运气。
山脚下不远处。
皇帝裹着毯子坐在新搭的营帐之中,面色不虞,眉头皱的老高。
他身旁护卫诸多,只受了惊吓,淋了些雨,没受伤,很快就被护着从山上退了下来。
孟合在门口通报,声音也不像往日那样拉得长长的:“皇上,齐统领求见。”
“宣他进来。”皇帝的话里透着风雨欲来的架势,他怒不可遏,已经发作了一波,钦天监管事的全被他打入天牢打算斩首。
迟迟没有回宫,就是等着禁卫军寻找闵于安的踪迹。
太子同他一道,已然安全了,可闵于安,一想到乖巧像皇后的女儿会出事他就心痛得不行。
“安儿呢?”皇帝问。
孟合在门口拉长了脖子,耳朵高高竖起,公主殿下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禁军统领战战兢兢,咬牙道:“回皇上,下边找过了,没见着公主的影子。路塌的厉害,山石拦路,寻不着路上去,公主她,怕是……”
娇滴滴的女儿家,面临险境,能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皇帝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把捧着的姜汤扔到他头上:“朕养你干什么吃的!废物!”
他腾地站起来,困兽般原地来回走动,勉强平静下来,道:“立刻,召集所有禁军,给朕把山石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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