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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以一生许你,无病无灾[3/3页]
龟裂的大道恢复成平整坦途。初雪将天空中的所有阴云灰霾都洗净了。雪中,窗外树上新多了叨叨不休的鹦鹉,池塘边多了许多轻飞慢回的蜉蝣,教室里多了一个横阔竖圆的胖子,一个舞文弄墨的浪荡子……
师巫洛耐心仔细地重建虚世里的一草一木。
抹掉所有阴霾,抹掉所有狰狞,要明媚灿烂,要温暖无霜,要热热闹闹,要人人都爱他。
要送给他一个繁星漫天的世界。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仇薄灯戴着那一张巫傩面具,走过大山大河,如果遇到什么凶险,他会把面具摘下来,放进袖子里。师巫洛问他为什么。他说,这人间的丑恶,我不想让你看到。等我建好四极,定好经纬时岁,我送你一个清平美好的世界。
可没有那个清平美好的世界。
那位要建四极定经纬的神君从云中坠落了。
……………………
玉圭从空中落下,被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接住。
师巫洛将白玉圭放到仇薄灯掌心拢好,他起身,凝视仇薄灯沉静的睡颜。雷霆止了,但堆积在石台边的丹华花发出火霞般的光,在照亮仇薄灯脸庞的同时为他上了一份古艳嫣然的新妆。
雾凇淹没了朝城中心的水洲,山水间的精怪或趴在地上,或趴在枝干上,或趴在洲石上,陪着石台上的红衣少年一起好梦……他的心上人在深爱中安眠,也将在深爱中醒来。
“山河爱你,沧水爱你,天地爱你。”
师巫洛脱下鲜红的新衣,盖在仇薄灯身上,又俯身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如初雪的吻。
“我以一生许你。”
许你无病无灾,许你平安喜乐。
……
“欣兮我神,寿如青松。”
“欣兮我神,悦如白鸟。”
“欣兮我神,宁如静山。”
“欣兮欣兮!吾神安康!”
凶野的巫族族人乘坐狰兽,高声齐唱世世代代相传的祝歌,破开起旋的凯风,悍然撞进涌洲千里兵杀大阵的南门。
“放肆!”
守大阵南门的太渊庄长老又惊又怒。
惊的是巫族被困荒野瘴毒之地多年,今夜初出南疆,竟然还有这等骇人实力。怒的是东西南北四门,偏生自己这一门被挑中,率先攻破,如此一来,岂不是等于太渊庄是诸多门派中最弱的一个?
念及此处,太渊庄长老曹世清毫不犹豫,负三剑出阵。
他一震肩,左剑桃木出鞘,右剑青柏出鞘。
桃花一去十里芳菲色,青柏一立百丈凛然风,刹那间,晦暗中剑意化象,浩浩荡荡杀向入阵的巫人。
狰兽兽头上,一直佝偻着背打瞌睡的老巫伸了伸腿,踢起一片滚滚黄沙,黄沙后发先至,铺天盖地,将个芳菲桃林打得稀巴烂,将个青柏风扯得破碎。曹世清长老平生还未对阵时被这么轻慢过,一张脸瞬间青紫,不再以意御剑,反手一抹,拔正中寒霜剑出鞘,一剑刺向形容枯槁的老巫。
“破铁一把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巫罗大笑,猛然起身,虎扑而出,也不动用兵器,一掌拍出。
“再去练三百年!”
血肉之掌与金铁之刃相撞,轰鸣如洪钟大吕,震人耳膜。
曹世清闷哼一声,倒退飞出,立刻有太渊庄其他长老掠出,将他接回阵旗之下。巫罗自落到狰兽背上,跛足驼背,讥讽一笑:“当初孟沉老儿使松木剑尚且斩我一足,现在你这太渊门人用寒霜剑连我一掌都接不下,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岁数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你!”
曹世清吐出一口血,怒目而视。
巫罗不理睬他,放眼眺望腾卷百里的火旗,忽然大喝:“孟沉老儿,空桑走狗,出来受死!”
声音滚滚,辗转百里。
“巫罗,你们巫族逆行倒施,引来一次荒厄浩劫还不够吗?!”蓬飞的火海中转出一名白衣道长,手持拂尘,背负松木,“你们巫族是想遭天罚吗?”
巫罗尚未答话,便有人黑衣绯刀,走出虚空,问道。
“何来天罚?”
见到来者,手持拂尘的白衣道长神色略微一变。至于他背后的其余七十名太渊庄门人甚至顾不上思考为什么会是神鬼皆敌的师巫洛一人孤身赴阵,同时祭剑出鞘,毫不犹豫地直接引动大阵。wwω.xЪiqíΚù.com
白衣道长一敛容,一面也将松木剑祭起,一面高声应道:“枉顾苍生性命,天若有道,自将罚之!”
师巫洛忽然笑了。
极轻极冷。
“谁告诉你们,天道在乎苍生?”
第 99 章 以一生许你,无病无灾[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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