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 164 章 “你猜他会不会来?”  美人挑灯看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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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4 章 “你猜他会不会来?”[2/3页]

  谷”的好戏,直接下令:“动手!”

  刹那间,凄厉的狂风从地面裂缝中卷起,要抢在佛宗与山海阁做出反应之前,提前绞杀所有难民。与此同时,阴风怒号,黑瘴中,无数鬼影邪祟同时扑出,扑向金楼白玉船形成的结界。

  “师叔!”清昙佛子大喊一声。

  串连白骨佛珠的红绳崩断。

  咚!咚咚!

  一百三十二颗白骨佛珠拖着长长的流星一样的金光,急射向四方。落地时,仿佛巨锤砸下。沉重无比。一百三十二颗白骨佛珠,如一百三十二颗锚住,原本在鬼影妖邪的进攻下摇摇欲坠的梵净光墙登时稳定了起来。

  狂风呼啸里,只听得不渡和尚在放声大笑。

  他一跃而起,展开手臂,状若怀月,当空化成一尊庞然巨佛。

  佛像的胸腹仿佛大门一样,向外打开,大风从里面涌出来,卷住地面上或扭打,或哭泣,或挣扎的难民。就像长鲸吸水一般,数以万计的难民被风卷着,腾空而起,投向佛陀相胸腹展开的佛城里。

  清昙张大嘴巴,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肉身佛国。

  这是肉身佛国!!

  从古至今,唯一一次出现肉身佛国的奇观,是在中古。也就是神君复生又陨落引发的“祸劫十二洲,晦暗三千年”时期。那时候,神君斩天索未成,大荒趁神君第二次神陨,发动全面荒厄。瘴雾席卷十二洲,家家疫病,城城行僵。

  最艰难的时期,佛宗所在的澜洲几乎全被瘴雾吞没,荒厄一直逼近佛宗主宗所在地,试图摧毁天楔。

  情形危急,当时的佛宗宗主为了保住天楔和宗门,做了一件惊世之举:他显出佛陀琉璃法身,头顶青冥,脚踏厚土,然后将整个佛宗连带周围的城池容纳进自己的体内。就这样,佛宗众人连同主宗附近的城池凡人,在佛陀法身里生活了将近三百年,直到恢复元气,组织起第一波反击。

  这一桩事情,在佛宗金卷里有详细记载。

  如今佛宗还遗留有当时肉身佛国的痕迹。

  这段往事,佛宗弟子人人耳熟能详,但包括清昙在内,所有佛子弟子都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尽管不渡,不,普渡师叔眼下展开琉璃法身远不及中古时期的那一位佛陀,但这种纳万民于己身,以己身渡万民的做法,确实就是将近万载未曾出现在人间的肉身佛国!

  “我证阿鼻,不证菩提!”

  佛相口中发出不渡和尚隆隆的声音。

  梅城城内,左月生猛地抬起头。

  他愕然地看向北城方向那一尊陌生又熟悉的巨佛。

  他听陆净形容过不渡和尚在涌洲召唤出佛陀金身,以及披发成佛的事迹,可他毕竟不是陆净,没亲眼见过不渡化相,镇压万魔的样子……十二年来彼此忙碌,见面次数不多。见面时,只觉得这秃驴头发长出来后,僧不僧,俗不俗,除此外倒也没什么感觉。更兼每次见面,不渡和尚都死性不改,一心向钱开,越发难以把这个家伙,同佛陀这种高大上的存在直观联系起来。

  “我去……”左月生喃喃,“秃驴,你这哪里是只能镇守几天啊?你都能烧成点燃黑夜的火炬了吧?!”

  浩浩荡荡的琉璃火从不渡和尚所化的佛陀相上爆发出来,向四面铺开。汹涌而来的黑雾与琉璃火一相遇,顿时如积雪遇火,消融飘散。

  “谦虚过头了啊!秃驴!”

  琉璃火照亮了梅城的夜空,左月生提着陌刀,掠过覆雪的街道。

  城门外,佛陀低眉合手,结跏趺坐。

  漫漫积雪堆在他的双肩。

  …………………………………………………………………………

  御兽主宗外四重峰脉已经找不到一处算得上是洁白的积雪了。

  血和反常的诡异暴雨洗过山峰。

  御兽宗弟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月白长裙的女弟子被冰冷雨水洗净的脸庞依稀有几分清秀温婉,但至腰部以下的身体,被不知哪种海妖的利齿撕成了两半。她的上半身挂在端木上,下半身卡在石缝里。肠子长长地垂下,在狂风中如布条般在咆哮的海河河面披拂着。

  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斜倒另一位同样穿月白长裙的少女。

  山坡上的其他尸体大多脚朝下,头朝上,倒在向山顶撤退的道路。唯独她倒在向山脚跑来的方向。大概是往日交好的师姐或师妹,发现她掉队遇险,就回身来救。一支骨矛贯穿她的胸膛,钉在地上。

  她的生命定格在最后一秒,定格在朝好友奋力伸出的手上。

  雨水洗过山峰。

  挂在骨矛上的月白裙带,缠绕在树枝上的惨白肠子,都被风吹得起起落落。

  ……更早之前,宗门里还是山,还是海,女孩们手拉手,走在悬索上,她们要穿一模一样的裙子,给对方扎一模一样的头发,一起分吃一块桂花糕,一起偷偷议论,哪一峰哪一脉哪一个长老门下,新来了哪个小师弟,长得又高又好看。

  她们长长的裙带在风中飘着。

  一起一落,一落一起。

  一个浑浊的浪头打过来。

  将断木,断木上少女半截尸体,连带着过多那么多年,宗门里明媚的阳光,女孩们手拉手,说说笑笑的时光,一起吞没了。

  八座卦山围起的养龙池中间,一面面水镜悬浮空中,投影出御兽宗内的战局局势。眼见最后一头赤象倒下,西海海妖中跃出体生黑鳞的巨鳄,咬断第五重峰脉门关处的镇兽环狗咽喉,数百名撤退不及的弟子被几十名披散白发的寒荒大妖围困在山脚,终于有人再也忍不住了。

  “掌门!该起阵了!再不起阵,连第五重山脉的弟子也要死光了!”说话的是位青衫长老,她紧紧地盯着水镜中被围困住的那一百多名弟子。

  百余名弟子竭尽全力地向里撤退,寒荒大妖被他们引动,逐渐逼近第五重山脉,但这些弟子也在接二连三地倒下。

  他们衣袖上的图纹与青衫长老袖上的图纹一模一样。

  那些都是她所管峰脉的弟子。

  三十六城的尸体也好,百万千万跋涉在路上的难民也好,他们的凄苦他们的绝望他们的哀哭,都距离龙首千峰太过遥远。尽管天天一口一个“苍生苍生”,可说到底“苍生”就只是一个概念,凡人在泥里,仙人在云天。凡人沧桑一百年,仙人弹指一挥间,因此他们很容易就可以用“凡人生老病死短暂无比,百年一过,又是新人新城池。”“想要更天楔,就必须有所牺牲。”来说服自己,来虽愧疚却并不迟疑地支持了庄旋推动仙妖决裂,血祭天楔的计划。

  他们是为了西洲世世代代的苍生,所以牺牲了此时此代的黎民。

  此亦护苍生。

  然而,西海海妖的实力超出了原先的预计,原本只是想佯败诱敌深入,此刻却成了真正的溃败……“为苍生牺牲”这一套说辞,可以用在三十六城上,可以用在百万千万绝望的难民身上,却很难用在他们熟悉的宗门弟子身上。

  有些是他们的徒弟,有些是他们好友的血脉,

  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

  人心可以酷寒如钢铁,也可以柔软如布帛,全看和自己有没有关系。

  水镜里,寒荒大妖逼近了落单的百余名弟子,缓缓举起手中的骨矛。

  这些骨矛除了远距离作战时充当巨箭,在近距离下,它同样是一柄柄可怖的屠杀武器。

  “掌门!”

  青衫长老焦急地催促。

  “不行,”庄旋断然回绝,其他长老目睹门下弟子被屠杀,或多或少神色都有些许异样,唯独这个男人就像连心带骨头都是铁浇铸的一样,从未出现过一丝动摇,“他们还没有完全入阵,等寒荒国的主力入阵!必须等!”

  说话间,水镜里,寒荒大妖举起了骨矛。

  “静苏!”

  青衫长老尖锐地喊了一声,猛然向前迈出一步。

  水镜里,一位容貌清秀的弟子被骨矛刺中胸膛,他双手握住骨矛尖端,竭尽全力想制止它向前。皮肤冷青的大妖戏谑地看着他,唇角一扯,陡然裂出一个狰狞的森寒的冷笑。下一刻,骨矛一送一抽。

  一泼血溅向天空。

  青衫长老面上的血色似乎也跟着这一泼扬起的血一起消失了。

  她怔怔地站在那里。xbiqiku.com

  一动不动。

  在寒荒大妖将门下弟子高高举起,双臂用力,将他们的尸体扯成两段的瞬间,青衫长老忽然暴起,闪电一样扑向冷冷立在银龙龙丹前的庄旋。“简芝!”“白长老!”惊愕混乱的喊声中,庄旋掌门身影鬼魅般一闪。

  金属碰撞声响起。

  一柄虬龙状的窄剑同时掉落在地面。

  庄旋掌门身前一块深青光甲渐渐散去,手握一柄赤剑,剑穿过青衫长老的左肩。

  刚要抢上近前保护庄旋掌门的长老们停下脚步,彼此心下都有几分骇然。

  白简芝算是宗门内除已故的顾轻水外,剑术最佳的一位长老,又曾将一以往来迅疾神秘著称的青蛟的“惊鸿”神通熔铸在自己的佩剑中。她猝然偷袭,在场的长老没几个有把握能够及时挡下。

  “掌门,白长老只是一时受失控。”有与青衫长老交好者拱手求情,“还请掌门看在多年情面和时下险境的份上,网开一面。”

  “带白长老到一边去。”庄旋抽出剑,吩咐道。

  立刻,两位长老半制半扶,架着白简芝朝一边走去。

  “你这个疯子!”白简芝嘶声大吼,“你根本就不在乎弟子的性命!你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今天御兽宗会死这么多人,全都是为了你一己之私的野心!”

  “一己之私的野心?”原本已经转身,朝银龙龙丹走去的庄旋忽然停下脚步,忽然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白长老,您如今倒知道一己之私了?当初我以眠金、秦黄、凇来三城城祝印,换你支持于我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这四个字怎么写?!”

  庄旋的语速陡然变急,透着一股讥讽。

  “死三十六城城民的时候,你无动于衷,死其他峰脉的弟子时,你也无动于衷,等到死你自己峰脉弟子的时候,你终于知道心疼了?敢冲我出剑,怎么不敢冲出去跟那些大妖厮杀,给你那到死都不知道师傅就是他亲娘的杂种报仇?”

  “你!”

  白简芝的脸色陡然赤红。

  “你什么你?”庄旋冷笑,“你算什么玩意,也配跟我说话?”

  “姓庄的!”白简芝声音又尖又利,“你以为你自己就是什么好东西?你当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你这个掌门怎么来的!当初柳大师姐怎么死的?!云二师兄怎么死的?你自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瞒天过海,可也别把人当……”

  后两字没有骂出来。

  “够了。”

  盘腿坐在银龙龙丹附近的三位师祖之一,不知道何时来到了白简芝身边,按住了她的肩膀,制止了这一出好比是狗咬狗的闹剧。

  白简芝脸色忽青忽紫,到底不敢在师祖面前放肆,硬生生将满肚子火气压了下来。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太清师祖缓缓环视周遭,“行血祭,更天楔的计划,是在场的诸位都同意过的事,争执过失也没有什么用处。”略微一顿,他的视线落在水镜的惨烈画面上,“死了这么多弟子,大家心里不好受也是正常的。”

  空气沉郁,没有人说话。

  只有缓慢粘稠的流水声。

  却不是雨,也不是海河。

  是血。

  八条体型最大的恶蛟被缚龙索固定在青铜网上。

  蛟龙首下方都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却并未完全将龙首斩断。在妖族中也位居前列的生命力驱使恶蛟强健的心脏继续搏动,将血液压出,在如蛛网凹陷的青铜罗网上顺着锁链,汇聚到底部中心。

  银龙龙丹就悬浮在那里。

  八条血流,就像八根供养它的血管。

  随着同族血液的输入,银龙龙丹上,逐渐出现一道道赤纹。它看起来就像是一颗心脏,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常余峰的言长老站在靠近艮位的地方,双手拢在袖子里,没有轻举妄动。

  太清师祖看着水镜中不断倒下的弟子,问道:“现在大家心里什么感受?愤怒?还是后悔?”

  没有人回答。

  太清师祖摇头:“我老了,就不用自欺欺人了。我心里是后悔的。”

  长老们面面相觑。

  在此之前,太清师祖是最早支持天楔计划的一位师祖。

  “妖死了,西洲百姓也死了,简芝的孩子,你们的徒弟,也都死了,”太清师祖声音苍老,“死了这么多人,如果不后悔,又怎么可能呢?”

  大部分长老们神色黯然,庄旋神情冷戾,一言不发。

  太清师祖叹了口气:“可事到如今,后悔又有什么意义?西海海妖的实力的确比我们预计的更加强,牺牲的弟子也的确超出了我们原先的预计。但眼下,不论是我们,还是它们,都没有和解的余地了!”他一指水镜上映射的累累尸体,“我问你们!就算妖族现在退兵,你们肯答应?!”

  没人回答,但言长老已从所有人脸上得到了答案。

  “我再问你们,”太清师祖又一指越过山峰缺口,进入第五重山脉与第六重山脉之间的海河的寒荒妖族,“我们现在跟他们说休战,它们肯答应?!”

  依旧是不需要回答,便有答案的问题。

  “这就够了,”太清师祖淡淡地道,略一顿,他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别说死的是你们谁的孩子,就算现在死的是老夫,这场仗也得继续打下去!除非御兽宗灭门,否则天楔就算把我们自己人也搭上去,也得给我更了!否则此后万载,御兽宗就彻彻底底是西洲的罪人!人间再无御兽宗的立足之地!反之,假若我们真的能更天换柱,那么就算这次死了再多人,死了再多妖,青史上我们留下的也是功绩!谁起了后悔的心思,都给我掐死在肚子里,否则休怪老夫无情。”

  “是!”

  众人齐声应和。

  “庄旋!”

  “弟子在。”庄旋掌门欠身。

  “你来把握开阵时间,再有谁敢质疑你,老夫第一个出手杀了他。”太清长老寒声道。

  “是!”

  太清师祖转身回到银龙龙丹旁边,盘腿坐下,与另外两位“太”字被的山门师祖一起,将手按在了银龙龙丹上。

  ……………………………………………………

  “真可惜,竟然没有闹出大动静。”

  一位荒侍看着水镜中浮现出来的画面,摇了摇头,显然颇有些失望。能坠邪成为荒侍的家伙,大多都是一些脑子不正常,唯恐天下不乱的神经病,见了热闹就想看,也不管对他们大荒自己的布局有没有什么影响。

  他们位于距离御兽主宗所在的龙首千峰四五千里处的西北隅,

  这个距离堪称遥远,并不会被御兽宗发现,但对能借荒瘴而行的荒使和邪魔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们随时可以插/手干涉战局。

  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荒君并未允许他们踏上西北隅。

  “闹不起来的。”怀宁君淡淡地笑了笑,“庄旋此人,城府极深。与其说他刚是动怒,倒不如说,是想借动怒,挑开御兽宗所有人最后一层遮羞布,斩断所有人的退路。若那位太清长老没有出言,让他继续借题发挥下去,效果会更好。

  “比起什么青史留名的君子言辞,小人做派的一条船威胁,更为有效。”

  “原来如此。”说话的荒侍恍然大悟,急忙恭维起怀宁君,“不愧是荒君大人,洞察如火。”

  “这些御兽宗的半截身子都入土的家伙,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想玩敲打威慑那一套……”怀宁君摇摇头,“等真正迁移天楔,庄旋第一个杀的,就是他们。某种程度上,御兽宗倒也当真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您是说,庄旋就像山海阁左梁诗?”荒侍揣测问道。

  怀宁君失笑摇头:“你把他们两个放一起,简直就是拿臭壤去媲美芳草,左梁诗隐忍八百载,虽也做了许多不得不为的事,但所行所为,是为了最后的清山镇海。他就是个彻头彻底的君子,被时势逼得做了小人。”

  “那更天楔,不比清山镇海更君子?”荒侍跟随他时间不短,知道这位怀宁君不怎么在乎底下的人提疑发问,他更讨厌的是,身边跟随的人都跟木头一样,只会唯唯诺诺,什么话都不敢说。

  作为曾经的白帝,如今的荒君,怀宁君有这样的习惯其实有些奇怪。

  也许是因为,曾经他常常同谁争执议论,各执一端。尽管如此,已经没有多少人有资格有胆量同他争执,连提疑发问,也带着投其所好的色彩,他也还是保留了这个聊胜于无的习惯。

  “从人间的角度看重定天楔,的确是一件罪在当下,功在千秋的事,”怀宁君道,“但庄旋要更天楔,绝非他有多仁义,多目光长远。而是出于仇恨。他出生在北地的雪城,目睹过象群践踏的城池。无定的赤象群毁了他生长的家乡,他就要彻底镇压妖族,毁灭妖族。在西海海妖进攻时,还要特地将赤象群充作第一波防线——如今,御兽宗的驭象已经尽数覆灭。这是一个以仇恨为生命的人,可怕的是,他的确有这种本事。”

  “当他发现,更移天楔,能够一次性除掉西洲最强大的妖族势力,并且让妖族从在西洲境内彻底受人掌控时,他就会为更移天楔倾尽所能……想想也很有意思,一个是真君子,却只能装做伪小人。一个是真小人,却只能装作伪君子。”

  荒侍赞叹:“是小人驽钝,为表象所蒙蔽。”

  怀宁君笑笑。

  说话间,水镜呈现出画面里,御兽宗这一方的太乾师祖召唤出的驭兽尽数战死,银发沾血的女薎一剑将他劈进一片崖壁,却并不急着追杀,而是点在鱼息鼎上,招来冰夷铃,摇了摇三摇。

  “西海海妖在催促了。”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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