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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针尖对麦芒[2/3页]
安什么好心。不过,有一点赵银从不敢奢望,那就是钟建国的工资。
赵银把钟家兄弟赶出家门一事,她所住的筒子楼里的人都知道。她想要钟建国的东西,只能在节礼上做文章。
敢找钟建国要钱,钟家大哥若是一气之下告到赵银单位里,赵银轻则被厂领导训一顿,重则被开除。
再过几年,赵银就退休了,她不想老了老了,退休金没了。而她越来越老,钟建国越来越厉害,赵银就越来越怯钟建国。此次敢一个人找来,也是仗着她占着理。
钟建国穷的不像是能住起楼房的人,赵银也有些奇怪。听完宋招娣的那番话,赵银认定钟建国的钱都被白家人给弄走了。
只要一想到她不敢奢望的钞票,一叠一叠的飞到白家,赵银就气得肚子疼:“我还没叫你滚,居然敢叫我滚?老娘倒要看看,咱俩今天谁滚。”伸手薅住白母的头发就往外拽。
宋招娣翻出结婚证和她留作纪念的车票,到楼梯口看到赵银和白母撕扯起来。宋招娣乐了,干脆坐下来静静地围观两人打架。
待两人扯得衣衫不整,累得气喘吁吁,宋招娣才慢慢悠悠下楼,故作惊讶道:“表姨,婶子,你们这是做什么?哎,我的碗,我的碗怎么碎了?表姨,是不是你弄碎的?”
“不是我!”赵银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是她!”
白母一看两个碗摔成碎片,彻底不能用了:“是你表姨碰掉的。”
“是你碰掉的。”赵银粗喘了几口气,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白母,“碗离你近,离我远,招娣,找她赔,必须得就她赔。”
白母瞪着眼,一蹦三跳,扬声道:“凭什么找我赔?你哪双眼看到是我弄掉的?别血口喷人。”
“我不管是你们谁弄掉的,反正两个碗都不能用了。”宋招娣道,“只有你和我表姨在楼下,你们一人赔一个,一人给我一毛钱好了。”
白母惊叫:“你怎么不去抢?!”
“一个粗瓷大碗,也好意思叫你表姨赔?亏得还是我把你介绍给建国。”赵银冷笑,“宋招娣,你有没有良心?”
宋招娣:“我家原本有好几个碗,大娃和二娃吃饭的时候没端稳,摔碎了三个。现在又被你们弄碎两个,不去买碗?我们晌午得用盆吃饭。
“建国以前的工资不高,不但得养一家五口,还时不时被这个婶子追着要钱。大娃的妈妈死的时候,建国都是找刘师长借的钱。表姨,建国还欠一屁股外债,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你要我咋办?”
赵银指着白母:“找她要!”
“你别听她胡说八道。”白母道,“钟建国根本没给过我钱。”
宋招娣:“后来是没有。可是我听周围的邻居说,你天天拿建国的副食本去供销社和副食厂买东西,每次还都买两份,一份寄回家。
“大娃还说你偷家里的东西,蜂蜜、麦乳精,布等等,但凡能托邮局寄去申城的,你什么都偷偷藏起来寄回去。三娃出生的时候,你在这边待两个月,钟家一个月的伙食费三十块钱都不够用。”
“三十块钱?”赵银瞪大眼睛,“顿顿吃肉,一个月也用不了三十块。”
宋招娣点头:“是的。表姨,你看这是结婚证,这是车票和船票。”
赵银以前不识字,钟建国的爸教过她,赵银认识数字,仔细看两遍还给宋招娣:“是我误会你了。在这边挺好的吧?建国对你怎么样?”
“建国两天没回来了。”宋招娣忍不住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你们今天过来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请假回来。我感觉自己就跟个保姆似的。”
白母没想到钟建国和大娃把什么事都告诉宋招娣,被宋招娣堵得胸口痛,听她这么一说,笑道:“你就是我女婿的保姆。”
“婶子,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来干什么?”宋招娣很想翻白眼,“据我所知你家庭成分有问题,你偷偷跑过来,革/委会的人知道吗?”
白母脸色骤变。
赵银惊讶:“她是黑五类?”
“差不多。”宋招娣道,“婶子,不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别怪我给申城那边发电报。”
早几天白母收到一封信,信上说她是白桦的好朋友,白桦的死她很难过,至今一想到白桦就替她感到不值。
白桦给钟建国生三个儿子,她一死,钟建国就迫不及待续弦,更可恶的对方还是钟建国的继母的外甥女。希望白母能过来管一管钟建国。
白桦死的时候,钟建国给白家去个电报。白母就拿着这个电报去请假,此时革命还闹得不是很严重,白母又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街道主任就给她五天假。
白母对信上的内容将信将疑,然而一看钟家小院变了样,白母怒火攻心,觉得钟建国真没良心,这才在门口大喊大叫。浑然忘记她是最没资格骂钟建国,冲宋招娣摆脸色的人。
宋招娣话音落下,白母清醒过来,然而她不是赵银那种势利眼,能伸能缩。她就是一个严重重男轻女,普普通通的小市民,让她给宋招娣低头,白母做不来:“你吓唬谁呢。”
“你如果觉得我吓唬你,那就这么觉得吧。不过,婶子,我得提醒你,建国跟我说过你家住在什么地方。”宋招娣道,“表姨,您还有别的事?”
赵银想提醒宋招娣要懂得知恩图报,可她见宋招娣好像还不大乐意照看几个孩子,廊檐下还有一盆衣服没洗,笑了笑:“我没别的事,就是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习不习惯。”
“天快晌午了,家里也没菜了。”宋招娣道,“表姨,你跟我一起去买菜,顺便给申城发个电报,就说这个婶子是偷偷跑过来的。”
赵银非常乐意干这种事:“行,咱们现在就去。”
给申城拍电报?那她岂不是要露馅。白母眼中漏出惊恐之色:“你敢?!”
宋招娣眼神一闪,被她给猜中了?
赵银见她全然没了刚才的嚣张跋扈,笑吟吟道:“没有我赵银不敢干的事。招娣,咱们走。”
宋招娣冲白母呶呶嘴:“她在这里,我没法锁门。”
“这个好办。”赵银上去抓住白母的胳膊,“你给我出来。”
白母下意识抓住门框。
宋招娣上去掰她的手,没有掰开。而正如段大嫂所说,宋招娣不会跟女人打架,想了想,看到被她丢在廊檐下的大菜刀。
宋招娣捡起菜刀就朝白母走来。
赵银脸色大变:“招娣,别干傻事。”
“表姨,我知道。”宋招娣道,“我不杀人,只是先把她的手指头剁掉,回头再去卫生院给她缝起来。
“建国的领导如果问起来,我就说这个婶子偷我们家的东西。表姨记得给我作证就好了。”说着,举起菜刀。
赵银下意识松手。
扑通!
白母跌坐在地上。
宋招娣看了看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菜刀,又看了看脸色煞白的白母,无语又想笑:“婶子,要不要我拉你起来?”
白母爬起来就往外跑。
宋招娣提醒道:“婶子,你的包还没拿。”
白母脚步一顿,转身回来拿起包再次往外冲。
宋招娣晃悠着大菜刀,笑道:“表姨,咱们可以去买菜了。”
赵银第一次见到宋招娣是在钟家,宋招娣表现得很不喜欢她,第二是在宋家,宋招娣很厌恶她。今天是赵银第三次见到宋招娣,宋招娣对她很客气,仿佛已经忘记前两次不快。
可是宋招娣刚才还抱怨钟建国几天没回家,宋招娣居然没怪她?赵银总觉得宋招娣笑里藏刀,手里的那把刀下一刻就会落到她头上。
“你去吧,我在家等着你。”赵银试探道。
宋招娣心里冷笑一声,“表姨,你不会是像大娃的姥姥一样,也打算偷钟家的东西吧?”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表姨说话呢。”赵银确实想到楼上看看有什么,嘴上说,“你表姨是那样的人吗?”
宋招娣脱口道:“是!表姨,我是听你说钟建国的条件特别好才嫁给他。可是,实际上钟家连点肉都吃不起。还不如我们农村,嘴馋了还能去海里摸鱼。”
“这边也靠海。”赵银提醒道。
宋招娣:“部队在海边训练,不准家属过去。允许打鱼的地方离这边有三十多里路,我领着三个孩子没法去。
“钟建国天天不归家,我都快馋死了。表姨,听建国说八月十五的时候给你和姨夫买很多东西。表姨,你看建国这么孝顺你,你是不是也得对他妻子,你表外甥女好点?”
“你什么意思?”赵银不傻,立刻就听出不对。
宋招娣咧嘴笑道:“给我五块钱,我去买只鸡,买条鱼,再买一块五花肉。”
赵银倒抽一口气:“你,你还真舍得!”
“表姨舍得,我就舍得。”宋招娣笑嘻嘻道,“那三个孩子吃不多,做熟了还是咱俩吃。表姨,就给我五块钱吧。”说着话,直接伸手往赵银兜里翻。
赵银下意识想推开她,一看她另一只手里的大刀,连忙往外走。
“表姨,去哪儿?”宋招娣追上来。
赵银脱口道:“我回家。”
“你的包不要了?”宋招娣指着长椅上的布包。
赵银下意识想回去拿,脚步一顿:“你给我拿过来。等等,把刀放下。”
宋招娣转身拿包的时候撇撇嘴,俩个怂货,她才使出两成功力就投降,也太没意思了:“表姨,这个刀是我家切菜的刀,又不是杀人的刀。我不会往你身上砍。”
“你——”赵银咽口口水,“那你刚才干什么往那个女人身上砍?”
宋招娣信口胡诌:“她惦记着我家里的东西。我家本来就没什么,再全被她拿走,日子没法过了,也就没必要做饭了。”放下刀,拿起包,递到赵银手里,却没有松手,“你刚来就走,左右邻居会以为我不懂事。
“表姨,明儿再走,咱们去买菜,我给你做一顿好吃的。你歇歇,我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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