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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西藩[1/3页]

  建统十七年,伊犁河畔。

  十余匹快马从草原上奔驰而过,策马在最前的则是一对少年男女。

  策马的少年身材高大,一身蒙古贵族打扮,面容英挺,鼻梁高挑,便还是偏向汉家男儿的长相。

  他双手松开缰绳,一边策马一边张弓,“嗖”地一箭射中了远处奔逃的猎物。蒙古少女却已从他身边驰骋而过,嘴里喊道:“我要猎只更大的猎物。”

  “娜穆尔。”李长馁连忙喊她,道:“已经太远了,回去吧。”

  “不回。”娜穆尔回过头,笑着向他招了招手,手腕上的银铃晃动,“有本事你追上我。”

  李长馁被激起了好胜之心,赶马而上。

  两人胯下的皆是良驹,越跑越快,渐渐将身后的侍从甩开。“殿下!”

  有骑士奋力赶马,却只能眼看着前方一对少年男女不见了身影,又赶了一段路,竟彻底失去了他们的身影。

  阿克牙孜河上游是一个山谷。天很蓝,草很青,山谷静谧。“吁。”

  李长馁终于拉住了娜穆尔胯下马匹的缰绳,道:“我们不能再跑了。”“那好吧。”

  娜穆尔在马鞍上一撑,很灵巧地便跃下了马匹,捋着头发,笑道:“我要让我的马匹歇歇,你下来,我们到那边饮马。”

  李长馁无奈,叹了一口气,牵着马跟在她后面,道:“我跟着你胡闹,回去又要被先生教训。”

  “你会是草原上的可汗,为什么要怕他?”“因为他是我先生。”

  “但他们规矩好多,像我们这样自由自在的多好啊。”“先生说了,没有约束的自由不是真的自由。”

  “又是先生说。”

  娜穆尔又笑起来,像是在嘲笑李长馁,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别动我。”李长馁不喜欢她这个举动,挣开她的手,道:“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娜穆尔“哼”了一声,在河边坐下,向他招了招手。

  “坐一会呀,回去不是还要做功课吗?”

  李长馁不由长吐一口气,在草原上坐下,伸了个懒腰,确实不想做功课。风吹来很舒服,带着青草的香味,不像营地里永远是马粪的气味。

  他坐了一会,仰面躺下,看着蓝蓝的天,喃喃道:“我有些记不清长安是什么样的了。”

  “你不喜欢这里吗?”娜穆尔在他身边躺下,侧身看着他的脸庞。

  “不知道。”李长馁鼓了鼓腮帮子,问道:“你不是要打猎吗?快去,我等你带猎物回来。”

  “诶。”

  “嗯?”

  李长馁转过头,便感到柔柔的唇贴在了嘴上。

  好一会,他才喘过气来,喃喃道:“你是我表姐······而且我们还小。”

  “别听他们的。”娜穆尔搂着他的脖子,凑得很近,低声道:“我们是夫妻。她不同于别的蒙古女子,她身上有股清香。

  若有若无的胭脂香气。

  李长馁心中不安,但确实感到很······感到很好。

  两人都是十四岁的年纪,什么都没经历过,却又什么都隐隐懂得,一朝纠缠起来都是如同触电一般。

  只是吻便吻了许久。

  这是李长馁从未体验过的新鲜感觉,他沉浸其中,许多事都忘了。

  河水静静流淌,从天亮到黄昏,再到黑夜。许久之后,互相依偎着的少年男女才终于舍得穿好衣服离开。离开这片河谷。

  建统十八年。

  因与金帐汗国的战事推进、以及唐朝廷的催促,察合台汗国的汗廷向西迁,迁到了斋桑湖畔。

  斋桑湖位于阿尔泰山脉和塔尔巴哈台山脉之间的凹地。

  阿勒泰山上的冰川融水汇入额尔齐斯河,流经此地,在峡谷中形成了绿松石般的巨大湖泊。有森林、草甸、繁花。

  十月,廉希宪统兵路过,吴泽设酒款待,席间深深叹惜。

  “到草原八年,殿下还是胡化了啊。好在他最听廉公的话,请廉公务必劝劝他。廉希宪却摇了摇头,道:“何谓胡化?”

  吴泽不知从何说起,道:“如今殿下与他表姐意笃情深,言行举止愈发像蒙人了。”

  廉希宪笑道:“小夫妻意笃情深,宴上便看得出来。但意笃情深可不算胡化,中原多的是恩爱夫妻。”

  “廉公分明知晓学生在说什么。”

  廉希宪紧了紧身上厚厚的棉衣,“塞北严寒,今日殿下穿的是狐裘吧?”“是。”

  “如今西域的棉花种植已渐有成效,许多蒙人、维人都穿着棉衣,可是汉化了?“自然。”

  “可棉花原也不是中州产物啊?前朝以前,我们只有“绵”字,而没有带木字旁的“棉”字。”廉希宪道:“冷了穿衣,用物而已,你愿意看到的便说是汉化,不愿看到的便说是胡化,不可取。”

  吴泽表情认真起来,问道:“廉公何苦与学生说笑?我说的是殿下的言行。”

  “少年人到这個年纪,难以管束,岂非正常?”廉希宪道:“殿下七岁到西域,八年长于蒙人之间,言行像他们何奇之有?倒是我今日见到的若是个穿圆领襕袍、开口“之乎者也”的殿下,那才叫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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