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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说定的分别[1/3页]
北疆总营,陈淑予在强行施与的针灸治疗后,再一次回复了暂时的清醒。
自两国和谈启动以来,她就再也不愿采用保守的方式休养,坚持决定接受针灸。目的不是治疗,而是寅吃卯粮似的,一次次透支着自己所剩无几的体力和清醒的思绪。
这不过像是贫家因维持生计而被逼出来的小聪明,虽可一时糊口,但长久下去,还是会走上绝路的。
但陈淑予没什么可在乎的。
这条命,能多活的每一天,都是捡来的。
与其浑浑噩噩地制造着麻烦,倒不如扎扎实实地清晰几天。在这些赶着过的日子里,她安排下的事,对后来的社稷能造成的影响,远远比她残烛一般的生命要重要得多。筆趣庫
她本来担心伊籍会阻止,但伊籍听了她的决定后,只是久久地沉默。
等待他回应的时刻,她心中的愧疚像青苔爬满了识海。忽然,男子温热的躯体贴紧了她身前的衣衫,两条手臂环住她的腰身。虽然极力稳下气息,但哽咽的嗓音,在她胸前闷闷地发潮:“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陈淑予尝到过很多切身的悔恨,但都没有此刻的滋味难熬。
她不禁疑问,若早知这心意要落在他的身上,为何不在昔日锦绣繁华之年,在宫中初遇,望着那个素淡衣衫的少年翰林,就有携手的冲动?
可是,若注定这情意终将逝去,又为何在行将就木之时,才忽然被这样无奈的两情相悦紧紧纠缠?
运命,情致,都如此无常,从不会给人称心如意。
无论女男老幼,贫富贵贱,它要来磨折,就能来磨折。
当事者,始终无法可想。
这份将要随着生命而消散的情思,像一堵早就漏了风的老旧土墙,只是被春雨轻轻润了润,便委顿,瓦解,坍塌满地,化成了废渣。
她只能将伊籍深深拥在怀里,以自己的臂膀做成束缚他的监牢。
可她心里明白,即便他自愿受缚,她也没有困住他的资格。
幸好,幸好这生命到了尽头。
便放纵得一刻心意,接下来,就给他永久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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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短暂的剖白过后,半年时光,又这么提心吊胆地过来了。
针灸时痛楚的清醒,病态下肆意的混沌,还在陈淑予识海中频繁地交替。
疼痛是什么?已经成为了常态。
和这心中的焦虑比起来,和未竟之事的遗憾比起来,自身的痛苦,这样微不足道,尽是可以忽略的。
到了如今,针灸的强度越来越大,陈淑予能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体力流失过多,让她变得嗜睡。梦中常见的,尽是故人容颜;一桩桩梦境,也尽是她生命中真实的过往。
一梦乍醒,在朱雀禁宫中温馨和暖的童年时代,在皇城街市上喧嚣恣意的少年时代,在边境属国间金戈铁马的青年时代,在贺翎大局里尽心竭虑的中年时代……都在北疆干燥的风中戛然而止,缩头缩脑地再次退回了内心遗忘的角落,盖上蛛网,落满尘灰。
她并不是迟暮之人。
但,只能到这了。
失明的双眼中,永远是无边的黑暗。只有元帅大帐中悄然变化的气息,在划分着昼夜,更提醒了她,这一辈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走向了尽头。
日间是黄沙泥土的味道,夜里是蜡烛灯油的味道。在这些气味中,永远有一丝墨香,有翻动纸张的娑娑轻响。
伊籍,一直在这里。
日夜不离元帅大帐,似乎是不需要睡眠的仙体,不知疲倦。忙不完的公案来了又去,他却毫无怨言。饶是如此,他还能腾出手来,于陈淑予接受针灸时,混沌的暴戾中,都默默地悉心照料。
陈淑予又闭上了双眼。
在这宁静的夜里,就连蜡烛燃烧的声响都这么清晰。伴着狼毫笔划过纸面那细微的律动,她仿佛可以看到伊籍笔下漂亮的字迹。
仅仅这一息间的安宁,已经足够。
她翻身坐了起来,来到桌案旁边。动作坚定,方向准确,毫不似个失明之人。
伊籍未抬头,右手执笔书写不停,仅把左手置于肩头。
果然,陈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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